鱼塘摩崖考辨

一处原址保存的鱼塘摩崖，三本不同年代的正安“州志”，却出现多处不同的文字记载。

弄得后人一头雾水，莫衷一是。

清·嘉庆《正安州志·卷四·诗文·孟通塘诗》记载：

即大鱼塘，石壁镌有“孟通”二大字，款记嘉靖甲申十二月六日，丙申贵国忠定公元孙宋渌书。一潭澄碧四山青，寓此崖洼暂驻停。我有忧怀无处遣，水声呜咽带愁听。又诗：庭杜（桂）昨凋零，夫（天）公也不平。山猿知我意，日夜和哀声。

清·咸丰《正安新志·卷三·艺文志五·诗（什）·孟通塘诗》记载：

即大鱼塘，石壁镌有“孟通”二大字，款记嘉靖甲申十二月六日丙申贵国忠定公元孙宋渌书。一潭澄碧四山青，寓此崖畦暂驻停。我有忧怀无处遣，水声呜咽带愁听。又诗：庭杜（桂）昨凋零，天公也不平。山猿知我意，日夜和哀声。

清·光绪《续修正安州志·卷十·艺文志下·诗什·孟通塘》记载：

即大鱼塘，石壁镌有“孟通”二大字，款记嘉庆甲申年二月六日丙申，贵国忠定公元孙宋渌书。一潭澄碧四山青，寓此崖洼暂驻停。我有忧怀无处遣，水声呜咽带愁听。

对比这不同年代的三本“州志”，面对同一处鱼塘摩崖，文字记载竟有这么多不同。

一，“嘉靖甲申十二月六日丙申”，“嘉庆甲申年二月六日丙申”，究竟是“嘉靖”还是“嘉庆”？

二，“甲申十二月六日丙申”，“甲申年二月六日丙申”，究竟是“甲申”还是“甲申年”？

三，“十二月六日丙申”，“二月六日丙申”，究竟是“十二月”还是“二月”？

四，寓此崖“洼”暂驻停，寓此崖“畦”暂驻停，究竟是“洼”还是“畦”？

五，我有忧怀无处“遣”，我有忧怀无处“遗”，究竟是“遣”还是“遗”？

六，水声“鸣”咽带愁听，水声“呜”咽带愁听，究竟是“鸣”还是“呜”？

至于有的文章或文献记成：一潭澄碧四山“清”，“贵国忠定”，寓此崖“硅”暂驻停，寓此崖畦暂“住”停，庭“杜”昨凋零，“夫”公也不平，贵国忠定公“玄”孙，甚至有网络博主站在芙蓉江边的鱼塘摩崖下面拍抖音，脑袋上面就是“诗犹在”的摩崖，却说：这诗已经不在了……就更是花样百出了。

这些记载或报道，谁是谁非？后人该信谁？

其实，鱼塘，乃正安形胜，正安八景之一。

清·嘉庆《正安州志·卷二·正安州八景·大鱼明潭》记载鱼塘：

“在正安州东十五里，源出绥阳，泝流而达于彭水，至洋渡汇而成塘。密林丰草夹于两岸，小艇浮沉其间，渔歌互答，不啻剡溪雪浪中，神为飞越。”

清·咸丰《正安新志·卷一·地舆志二·形胜·正安旧八景·大鱼明潭》记载鱼塘：

“在正安州东十五里，源出绥阳，泝流而达于彭水，至洋渡汇而成塘。密林丰草夹于两岸，小艇浮沉，其间鱼歌互答，不啻剡溪雪浪中，神为飞越。”

清·光绪《续修正安州志·卷二·地理志上·正安八景·大鱼明潭》记载鱼塘：

州治东出十余里，有潭焉，曰“孟通”，放生塘也，因名“大鱼”。山清水碧，如翠屏之拥妆镜，锦帐之遮浴盘。半岩间镌有“一潭澄碧四山青”之句，似非仙笔不能。

这个“大鱼明潭”，这个“孟通”，这个“大鱼”，或“鱼塘”“渔塘”，正安州八景，在列，且赞誉为“神为飞越”；正安旧八景，在列，也赞誉为“神为飞越”；正安八景，也在列，更说：半岩间镌有“一潭澄碧四山青”之句，似非仙笔不能。看来“鱼塘”之景，不虚。其灵魂更在于“似非仙笔不能”的半岩间镌有的“一潭澄碧四山青”之句。

清·嘉庆《正安州志·卷四·记序》收录了正安州知州杨皋亮《游大鱼塘记》：

正安之东有大鱼塘焉，其水自绥阳泝流而下，达于川属。至鱼塘，地稍宽而洼积而为潭。两山排闼，一水渟滀，晶莹澄澈，不减鸭绿之胜。州人咸告予曰：官塘也。牧斯土者，岁一取鱼，率以为常三十余年，此事遂废。又闻潭之侧峭壁林立，有诗刻于其上，风雨磨灭，字画不可尽识，并不知出于何代。余遂与僚友约往而观焉。命二小舟举网取鱼，寥寥无所得。同游者咸以鸬舡未集为憾。余以为登临之乐，亦行乎心之所安而已，如其食鱼，必河之鲤，则鬻于市者恒多，而奚必大鱼塘为也。且官斯土者，岁一取鱼，必尽绝其潭之所有，而其心始快乎？独惜地处荒陬，周王之马迹不至，谢公之屐齿不临，三百余年摩挲石上，曾无有起而嗣音者。山水有情，未尝不哑然一笑也。虽然政刑不修，而徒快意当前，其亦昧于古人观鱼之谏也。故作文以志之，并附诗刻于后。

杨皋亮何许人？清·嘉庆《正安州志·卷三·职官·正安州知州》记载：

杨皋亮：云南石屏，举人。嘉庆六年任，嘉庆七年止。

由此得知，杨皋亮以正安州知州身份，游大鱼塘，时间是嘉庆六年至嘉庆七年之间。其游大鱼塘的动机，一是鱼塘景美，“不减鸭绿之胜”；二是“又闻潭之侧峭壁林立，有诗刻于其上，风雨磨灭，字画不可尽识，并不知出于何代。余遂与僚友约往而观焉。”游了鱼塘，杨皋亮不仅写了《游大鱼塘记》的散文，还写了游大鱼塘的诗，而且是两首，清·嘉庆《正安州志·卷四·诗文·游大鱼塘》收录了，皆为七绝：

其一：山水情怀倩酒酣，渔舟两叶下澄潭。摩挲石上诗犹在，三百年来作美谈。

其二：片刻风流莫浪传，群贤少长集芳筵。殷勤更尽野人酒（时有王文星献酒三壶），醉把渔塘作酿泉。

清·光绪《续修正安州志·卷十·艺文志下·诗什·游大鱼塘二首》也收录了这两首诗。

按：“时有王文星献酒三壶。”什么意思呢？鱼塘，是正安的交通要津，清·嘉庆《正安州志·卷一·州城四至道路》：

正东路，自东门至小寨坝（五里德三甲），……大鱼塘（十五里德三甲，古名孟通塘），葛林窝（二十七里思七甲），……茂子坡（一百八十里思十甲，交务川界）。……又自大鱼塘分左路至黑溪沟（三十里思七甲），龙溪河（三十五里思七甲，务绥交界），石板渡（五十五里思七甲），廖皮垭（七十五里思七里，正务交错）……王家湾（交务川县界）。

既为交通要津，就有渡夫船工。清·嘉庆《正安州志·卷一·津渡·大鱼塘渡》：

大鱼塘渡：在州东十五里思七甲，嘉庆十五年，州牧赵设义渡充役。

按：“州牧赵”是谁？清·嘉庆《正安州志·卷三·职官·正安州知州·赵宜霦》：

赵宜霦，江西南丰，监生。嘉庆十四年七月任，嘉庆十八年六月卸任赴滇买铜，嘉庆十九年四月回任，旋调贞丰州。十九年卓异，二十一年升补平越直隶州。

王文星又是谁呢？清·嘉庆《正安州志·卷一·州属义渡、义田、渡夫名册·大鱼塘渡》：

大鱼塘渡，向系渡夫王文星撑渡，因勒索过渡钱文，于嘉庆十五年经乡约雷声恒（伊子）、生员雷万钟具禀，赵州牧饬成义举，置买渡田三契：一地名张村，载粮二分二厘，载种五斗；一地名大鱼塘河西，载粮二分；一地名杨家槽，载粮七厘。招渡夫刘寿昆撑渡，自行耕食，存案。

清·咸丰《正安新志·卷四·风俗志八·义举·大鱼塘渡》：

大鱼塘渡，向系渡夫王文星撑渡，因勒索过渡钱文，于嘉庆十五年经乡约雷声恒（伊子）、生员雷万钟具禀赵州牧（赵宜霦），饬成义举，置买渡田三契：一地名张村，载粮二分二厘，载种五斗；一地名大鱼塘河西，载粮二分；一地名杨家嶆，载粮七厘。招渡夫刘寿昆撑渡，自行耕食，存案。

清·咸丰《正安新志·卷四·风俗志八·义举·大鱼塘渡》：

大鱼塘渡，向系渡夫王文星撑渡，因勒索过渡钱文，于嘉庆十五年经乡约雷声恒（伊子）、生员雷万钟具禀赵州牧（赵宜霦），饬成义举，置买渡田三契：一地名张村，载粮二分二厘，载种五斗；一地名大鱼塘河西，载粮二分；一地名杨家嶆，载粮七厘。招渡夫刘寿昆撑渡，自行耕食，存案。

清·光绪《续修正安州志·卷六·风教志·义举·州属义渡、义田、渡夫名册·大鱼塘渡》：

大鱼塘渡，向系渡夫王文星撑渡，因勒索过渡钱文，于嘉庆十五年经乡约雷声恒与子生员雷万钟具禀赵州牧（赵宜霦），饬成义举，置买渡田三契：一地名张村，载粮二分一厘，载种五斗；一地名大鱼塘河西，载粮二分；一地名杨家漕，载粮七厘。招渡夫刘寿昆撑渡，自行耕食，存案。后因渡夫复索钱文，经声恒子雷含沛、孙雷泽、雷燉泐石，永远垂戒。

鱼塘之景，不但正安州知州写诗作文以赞，佚名之辈也作诗赋文。清·嘉庆《正安州志·卷四·诗文·正安州十六景·大鱼明潭》收录了两首无名氏书写鱼塘的诗：

“碧潭如许渺难里，上下天涵一色光。水岂扬波能跃鲤，风曾破浪不惊鲂。”

“万千鳞甲含浮影，三五渔舟挂夕阳。见说巨鱼终变化，登龙烧尾不寻常。”

只是“州志”对这样的诗，评价实在不高，说：

“佚名。诗句俚鄙，因沿传已久，姑录存之。”

作为交通要津的鱼塘，吸引人的，不仅是“不减鸭绿之胜”的“神为飞越”的自然风光，更主要的是“半岩间镌有‘一潭澄碧四山青’之句，似非仙笔不能”“摩挲石上诗犹在，三百年来作美谈”的文化景观。

那么，鱼塘“半岩间镌有‘一潭澄碧四山青’之句，似非仙笔不能”，究竟是什么“句”？仙笔都不能，究竟是何笔？“摩挲石上诗犹在，三百年来作美谈。”“犹在”的“诗”究竟在哪里？“潭之侧峭壁林立，有诗刻于其上，风雨磨灭，字画不可尽识，并不知出于何代。”究竟是什么诗？字画究竟可不可“尽识”？真不知出于何代吗？

带着这些疑问，近日，笔者与青亚非先生一道，驱车前往小河与芙蓉江交汇处的“鱼塘摩崖”实地考证。

在鱼塘河边，立有一块“鱼塘摩崖”石碑，石碑正面记载：

遵义市文物保护单位，鱼塘摩崖，遵义市人民政府2003年12月5日公布，正安县人民政府2013年12月20日立。

石碑背面是简介：

鱼塘，古称“孟通塘”或“官塘”，摩崖共三处，即“律诗”摩崖，“孟通”摩崖，“阿弥山”摩崖。律诗、孟通二摩崖在小河与芙蓉江交汇处，离江面5米，两摩崖在同一崖横面，相距7米，律诗摩崖居左，孟通摩崖靠右稍下。阿弥山摩崖距律诗、孟通摩崖右外约半里，在鱼塘大桥西崖峭壁间，离江面高120米，《正安州志》载：嘉庆六年（1801年），知州杨皋亮《游大鱼塘记》：“正安州之东，有大鱼塘焉，古孟通塘也，州人咸告予曰：官塘。塘之侧峭壁林立，有诗刻于其上，三百年来作美谈也。”

（按：有诗刻“干”其上，应为：有诗刻“于”其上。）

经过实地考证，鱼塘“律诗”摩崖，位于贵州省遵义市正安县凤仪街道‌山峰社区桃坪组，芙蓉江左岸与石梁河（当地人称此段为小河）交汇的地方，当地人称鱼塘，也称渔塘，古称官塘、孟通塘。“律诗”摩崖离芙蓉江江面5米，镌刻在一块天然形成的纵向呈长方形的稍平整的青石崖面上，文字面积高75厘米，宽68厘米。文字为行草书体，阴刻，竖排，面向文字，从右至左，共9列，文字为：

第一列：一潭澄碧四山青寓此

第二列（“崖”与“一”齐）：崖畦暂驻停我有忧

第三列（“怀”与“崖”齐）：怀无处遣水声呜

第四列（“咽”与“怀”齐）：咽带愁听

第五列（“庭”与“带”齐，“凋”与“听”齐）：庭桂昨凋零天公也

第六列（“不”与“庭”齐）：不平山猿知我意日

第七列（“夜”与“不”齐，“声”与“猿”齐）：夜和哀声

第八列（“嘉”与“夜”齐）：嘉靖甲申十二月六日丙申

第九列（“贵”与“嘉”齐）：贵国忠定公玄孙宋渌书

经过实地考证，鱼塘“律诗”摩崖，是两首诗：

一潭澄碧四山青，寓此崖畦暂驻停。我有忧怀无处遣，水声呜咽带愁听。

庭桂昨凋零，天公也不平。山猿知我意，日夜和哀声。

以及款记：

嘉靖甲申十二月六日丙申贵国忠定公玄孙宋渌书。

（按：这两首诗，前一首是“七言绝句”，后一首是“五言绝句”，从文体角度来说，都不是“律诗”，而是“绝句”。鱼塘“律诗”摩崖，这一说法，不知何故。但因其是“遵义市文物保护单位”，所以此文以下沿用这一说法：鱼塘“律诗”摩崖。）

回头看，正安州知州杨皋亮《游大鱼塘记》说鱼塘“律诗”摩崖“风雨磨灭，字画不可尽识，并不知出于何代。”其实，鱼塘“律诗”摩崖，虽然经过“风雨磨灭”，但是仔细辨识，“字画”并不是“不可尽识”，而是完全可以“尽识”的。并且，只要仔细辨识最后两列款记，“并不知出于何代”的判断就完全可以避免，而是可以完全清晰地“知出于何代”的。

于是，鱼塘“律诗”摩崖的文字争议，经过实证考辨，可以得出准确结论：

一、一潭澄碧四山“青”，是“青”，而不是“清”。

二、寓此崖“畦”暂“驻”停，是“畦”，而不是“洼”“硅”；是“驻”，而不是“住”。

三、我有忧怀无处“遣”，是“遣”，而不是“遗”。

四、水声“呜”咽带愁听，是“呜”，而不是“鸣”。

五、庭“桂”昨凋零，是“桂”，而不是“杜”。

六、“天”公也不平，是“天”，而不是“夫”。

七、“嘉靖甲申十二月六日丙申”，是“嘉靖”，而不是“嘉庆”；是“甲申”，而不是“甲申年”；是“十二月六日”，而不是“二月六日”。

八、“贵国忠定公”，是“忠定公”，而不是“忠定”；

九、贵国忠定公“玄”孙，是“玄”孙，而不是“元”孙。

那么，为什么“州志”以及其他文章文献报道中，会出现与实证不符的记载呢？分析原因，主要有：

一、没有实地考证，或考证不够仔细充分。例如：正安州知州杨皋亮《游大鱼塘记》说：“闻潭之侧峭壁林立，有诗刻于其上，风雨磨灭，字画不可尽识，并不知出于何代。”首先，杨皋亮只是“闻潭之侧峭壁林立，有诗刻于其上，”他才去游大鱼塘。其次，到了鱼塘，他也许爬上峭壁去考证了，但肯定没有认真考证，对文字肯定没有认真辨识，他只看了个大概，自然就只能得出“风雨磨灭，字画不可尽识，并不知出于何代”的结论。

二、前人听闻记载，后人照抄前人，也没有实地考证。例如：寓此崖“畦”暂“驻”停，是“畦”而不是“洼”“硅”，是“驻”而不是“住”。只因前人记载是“洼”，后人又没有去实地考证，就照抄成了“洼”。

三、抄录时差漏错讹笔误或电脑录入时失误。如：清·嘉庆《正安州志·卷四·诗文·孟通塘诗》记载：水声呜咽带愁听。其中“呜咽”，实际上是“呜咽”。清·光绪《续修正安州志·卷十·艺文志下·诗什·孟通塘》记载：我有忧怀无处遗。其中“遗”，实际上是“遣”。还有，庭“桂”昨凋零，写成庭“杜”昨凋零；“天”公也不平，写成“夫”公也不平。诸如此类，就是抄录或电脑录入时失误。

四、文字录入不够认真，文献审读不够严谨，校对不够仔细。例如：清·光绪《续修正安州志·卷十·艺文志下·诗什·孟通塘》：“嘉庆甲申年二月六日丙申……我有忧怀无处遗。”就错得实在离谱：“嘉庆”实际上是“嘉靖；“甲申年”实际上是“甲申”；“二月六日”实际上是“十二月六日”；“无处遗”实际上是“无处遣”。

五、时代原因，避讳传统。鱼塘“律诗”摩崖的款记，明明是：贵国忠定公“玄”孙，但《正安州志》《正安新志》《续修正安州志》都记载的是：贵国忠定公“元”孙。为什么要将“玄”孙记载成“元”孙？可能的原因是：有清一代，为了避康熙皇帝“玄烨”的名讳。因为《正安州志》《正安新志》《续修正安州志》的成书时间，都在康熙皇帝以后，都在有清一代的统治时间范围内。书上的“玄”字，自然就要避康熙皇帝“玄烨”的名讳。那么，如何做到既避了康熙皇帝“玄烨”名讳，又与“玄”孙意义相近甚至相同？玄孙是第五代（子孙曾玄），而元孙包含长孙和玄孙两个含义，从这个角度来说，“元”孙是可以等同于“玄”孙的。于是，摩崖上的“玄”孙，在写“州志”时，就改写成了“元”孙。

“似非仙笔不能”的鱼塘“律诗”摩崖，“三百年来作美谈”的鱼塘“律诗”摩崖，“字画不可尽识，并不知出于何代”的鱼塘“律诗”摩崖，“地处荒陬，周王之马迹不至，谢公之屐齿不临”的鱼塘“律诗”摩崖，几百年来，记载各异，引用失据，迷雾重重，甚至错谬百出。其实多是缺乏实证精神，前人靠听闻记载，后人照前人抄录；你从资料到资料，我从文献到文献。如果再遇上录入审读校对的失误，错讹就实在难免。不如，趁当下，阳光正好，交通便利，去实地考察；也趁如今其“字画尚可尽识”，趁摩崖还能辨“知出于何代”，到实地去看一看，认真去辨一辨，就明白了。不然，真等到年深日久，真到了“风雨磨灭，字画不可尽识”，后人就真的“不知出于何代”了。

作者：雷霖，转自：正安文艺公众号 202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