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外婆(另一篇)

我的外婆己于2011年4月2日(农历二月二十九)逝世,4月5日(农历三月初三,清明节)下葬,4月3日中午13时30分,佑群从福建省福州打电话来,一言不发,我问她有什么事,她语带哽咽,我预感有事发生,再次问她,她才道出一句:婆昨天晚上已经死了''。我才知道了外婆的死讯。

外婆于年前已卧病在床,不能饮食,其间我曾于广东打电话回去与外公及两个舅舅多次沟通交流,强烈建议送外婆去正安县医院治疗,甚至说了医疗费用由我来出,(其实我两个舅舅家的经济状况都是不错的)。可是,在外公的主导坚持下,最终未能成行,理由是怕外婆还没有送到县医院,就死在路上。(农村风俗,老人死在路上视为不吉祥)。

噩耗传来,我不胜悲痛,本欲回家奔丧,见我外婆最后一面。无奈关山阻隔,路途遥远, 清溪回老家的车每天只有一班,都是在中午十二点钟发车,3日的车己发,如我坐4日的车,路上一切顺利的话5日下午8点钟可以到家,但外婆的下葬时间是在5日下午5点钟之前,思之再三,只有与我大舅商量,(因大舅负责外婆的安葬事宜),看能不能将外婆的下葬时间往后推迟到6日。(根据香港出版的《李宪章正宗通胜日历》所载,5日清明,北帝旦。宜:出行,移徒,上梁,订婚,修造,开仓,纳采,动土,安床。忌:作灶,祭祀。6日,张王爷旦,宜:祭祀,补塞,裁衣,成服,理发,安葬。忌:合酱,穿井。另注明:安葬,是日大利,乾山兼亥。)7日也适合安葬。但大舅不同意,并且说不用我们操心,杨勇也不能回去云云,后来准备坐飞机到重庆,去问机票,回答也是赶不及。我最终没有办法与我外婆见最后一面,送她一程。

上面这张照片是我前年(2010年)7月份从广东回家时给她照的,当时的她精神尚好,身体也不错。我在家耍到8月底,因为办一些事情,在家和县城两地来回奔波,也没有去看她几次,如今想来真的好后悔。

2010年7月15日上午10点钟,我与外婆的这一面,不曾想竟成了永别!

外婆姓姬,葫芦坎(现正安俭平乡合作村)人。嫁入外公家时,还居住在芙蓉江畔的卜家山,因为我外公家是地主,又因我大外公(外公的哥哥)曾任过国民政府时期的保长,带队抓过兵,共产党来了,就把我外公一家从卜家山赶到鲁家岩营盤中关了起来,(一起关的还有其他地主),幸亏我外公是骨折医生(从外婆的父亲处学来),也凑巧有一个管他们地主的管事摔跟头骨折了,就叫我外公去医治,就这样,外公有了一些自由,这时外婆一家被安排到了竹鸡窝。后来,政府搞大饭堂,后期因为吃不饱,我外公通过跟干部医病的关系,从竹鸡窝搬迁到了芙蓉江边的高梁湾,我外公会打鱼,所以一家的生活还是比别人家要好,在芙蓉江边一住数年,直到芙蓉江那一年涨洪水,把外婆家的房子冲毁了,政府补助了受灾的每家五百元,我外婆一家才搬到现在的住址一一土塘。这就是我外公经常说的:他们一家千个屋基万个水井"这句话的由来。外婆也会跟我们讲一些她受辱的经历:有一次,阿祖婆(外公的妈妈)病了,叫她去集市上买肉,她给卖肉的说:给我割一块肉,身后有十多个割肉的都割完肉了,还不给她割,外婆又再说了一次,卖肉的才不耐烦而又轻蔑的说:是脚不是脚都想往袜子头穿。这句话外婆经常跟我们谈起,说明外婆一生都把这句话当成奇耻大辱。

外婆一生共育有五个子女。

老大就是我的母亲,生了中强和我。

老二是我大舅,大舅家四个老表,表姐杨双,嫁到河对岸小河沟陈家,育有二子,老大松茂应该有十六七岁了。表弟杨勇,娶本村竹鸡窝蔡氏,生二子,老大杨庆,十三岁,老二杨洪。十岁。表妹建芬,嫁邻村木子岩胡家,育一女一子,一女年约十岁,小的不详。小表弟勇强,娶本村本组李氏女,育有一小孩也有两岁多了。

老三是我幺舅,幺舅家三个老表,大表妹建群,嫁正安县城闵家,生一子闵其胜。甚为聪明可爱。表弟胡勇,娶大石坝王氏为妻,生一女一男,因在浙江,未能见一面。故不知其名其年岁。小表妹佑群已于去年出嫁,闻说嫁得个好夫婿。

老四是我的二纕,嫁到季家山季家,姨父是个有铁饭碗的人,在信用社上班,生一表弟名盛勇,听说也在信用社。

老五是我的幺纕,嫁到本村小湾蔡家,育有一女一男,大的是表妹叫卫莉,应该有十五六岁了,在遵义读书,小的是表弟叫周波,在重庆读书。

外婆一生,跟随我外公凡六十余年,举家迁徙数次,经历大小政治运动若干,以一弱小女子(外婆身材瘦小,缠足),笑对磨难,抚儿养女,总是默默的站在外公高大的身影后,为家操心劳累,等到儿女们全部成家立业,方才小憇,外婆膝下子孙有数十人,四世同堂诚为不谬赞也。

外婆享年八十有五,算高寿了,人生自古谁无死,外婆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正直清白的一生,也是大时代背景下磨难的一生。

外婆,一路走好!

2012年2月27日双强记于清溪

 

怀念我的二姑婆

2010年7月,我从广东回老家。与王西莲一起去她家看望她,正是梨子黄熟时节,我为她老人家拍了几张照片,

回忆儿时每年去她家拜年都是一件开心的事.她们家是我最爱去的亲戚家之一.当时的她家,王姑公还没有去世,经济条件还是不错的,

二姑婆很慈祥,脾气很好,说话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我对她的记忆最深的事是:她在我外公家门前大桌子上喂我吃面的情景,她把面条用筷子卷起来,一口一口的喂进我嘴里,(这样喂是需要耐心的,我的记忆中除了二姑婆,其他的没有这样过)。当时的我才几岁(三岁?四岁?).也许是因为有这样一段记忆,加上她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所以我很尊敬她,她现在的身体还算健康,每天都要去放牛,或者到菜园子去种些菜,我们刚到她家时,友元表叔爷两公婆在堂屋剥苞谷,王刚的小女儿在外玩耍,她没有在家,听友元表叔爷说:二姑婆去哪里看什么庄稼去了,后来回来了,她在友元表叔爷他们不在的时候,她给我聊了一个些她的近况,我能感觉得到,二姑婆过得并不好,我准备要给她照相时,她提出来要换衣服,我说不必要了,其实她生活的这一幕我是看在眼里的(衣服和裤子都是破的),跟她照了几张像,能够感觉二姑婆不自在,(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很讲究的),接下来,又聊了一些家常话,友元表叔爷去摘了一些他家的梨子来给我们吃,后来,表叔爷们出去了,我给了二姑婆一百块钱,她马上把钱藏在了贴身的衣服口袋里,她说可以去买一些泡芭,油层(一种小点心)来吃,又说她的低保被人停了,她去问过几次,总是没有人理,建忠哪次回来给了她五十块钱,后来被表叔娘知道了也挨骂了,从这些小细节上,说明了她所处的一种境况。我邀请她去我家耍,她说她现在年纪大了,已经很少上街或到亲戚家走动了,就连我外婆家也不去了,在此情此景之下,我内心唏嘘不已,只能衷心的祝愿她老人家能够健康长寿的了。

二姑婆是一个好人,一个一路走来,始终都是那么优雅从容的好人。

二姑婆的好不是说她给了你什么多少物质上的东西,而是她给了你心灵上的温暖,没有做作、没有虚伪、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自然.也许这一切都和她的命运有关,但我更相信这是她本人的个性,她天生就是一位有着大家闺秀一般的气质和教养的好人。她不仅给予了我一个人的好印象,她还给予了所有认识她的人的好印象。

二姑婆是一个真正和蔼可亲,受人尊敬的长者.

同时,二姑婆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她一生都没有生育。但是她却养大了两个本不属于她的孩子,一儿一女,大的是女孩叫程维,养大了嫁在离她家不远的陈家,程维姑生的也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陈强,比我还大,女儿我就不知道了,也是子孙满堂的,小时候我还去过程维姑姑家住宿过一晚上。家境蛮好的,可惜后来那个陈姨丈去良坎电站下面的芙蓉江炸魚时不慎将自己炸死了,程维姑姑也外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小的是男孩名叫友元,我叫表叔,听说是沐家街上什么人家的,姓什么不知道,二姑婆捡回来时都很小,都是遭人遗弃的小孩子,友元表叔长大后,王姑公教他学会了装颜,二姑婆给他娶了媳妇,后来生了三个老表,大的是表妹叫王双,聪明伶俐的,长大后嫁到了县城,但没过几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王双的老公吃药自杀了。听人说王双后来跟了一个安场的,年龄比她大得多的男人。在王双出嫁的时候,我已经外出打工了,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见过面,不知道她过得可好?老二是表弟叫王刚,大家都叫他刚子,小时候每年过年或者过节,他们几姊妹都会到我外公家来的,也会来我家,在我的印象中他身体很好很壮实,吃饭吃饱了就挺在门槛上仰着做运动,长大后不知娶了什么地方的姑娘,生了两个小孩,一个女孩放在家里,二姑婆和表叔娘带着,2010年我去二姑婆家时看到王刚的这个小女儿,蛮可爱的,目前王刚两公婆在浙江打工,不过我们没有联系过。小的表妹名字我记不清了,好像叫燕双吧。

王姑公早几年就去世了。因为王姑公会做人过世时做道场用的纸房子,纸人纸马等等,俗称装颜匠。所以在世时是有很多徒弟的,家里很闹热,王姑公人脾气也很好,又慈祥,别的人家有人过世,就会来请他去装颜,所以家里的经济条件在当时是非常不错的。王姑公去世时应该七十多岁不到八十岁,可惜他老人家走了,留下二姑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随着二姑婆年龄越来越高,年轻时非常讲究的二姑婆背也驼了,耳朵也不行了,目前她老人家和友元表叔爷们住在一起。

希望二姑婆她老人家长命百岁!

二姑婆已经于去年(2012)八月去世,以上文字为在广东所记,

愿好心的她在天堂里得以安乐!

 

 

作者:李双强  转自:正安论坛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