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花儿好想开

写在前面的话:很多时候,我们夸大了自己的不幸,抱怨生活和社会的不公,但是她,她们,乐观开朗的面对自己的生活。“不去羡慕别人,靠自己的能力吃饭!”她们一直保持着这种平常心态,丝毫没有家庭贫困留下的阴影,不禁让我想到那些开在雪地里的梅花,不管外界的的环境多么恶劣,多么的难受,她们都一直尽力地绽放着。

当我第一次见到陈红梅时候,那会儿天上正下着毛毛雨,深秋的田间更添加了几许萧条的身影,湿滑的路面更加显得泥泞不堪,她怀里抱着两个不算大的南瓜朝我们走来,也许对于我们的到来她稍微显得有些吃惊,但是看到人群中有些她熟悉的身影时,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想婆婆再下地”

10岁的陈红梅,个字有点矮,在我旁边静静地坐下来时候,我能隔着她穿的毛衣摸到她身体里清晰的骨节,这个10岁的小女孩本该这个年龄段享受着美味的童年生活时却不得不承担起全家的最主要的劳动力。

“我挖一锄,就把杵杵棍甩在一边,慢慢儿地蹲下去,爬在土头丢两颗种子,丢了之后又站起来,把棍棍拿起,杵起走两步路,再丢下一窝,土都是红梅早上读书的时候去挖起的,亏了这两个孙儿了,我撒,老了,一点儿都做不到活路了。”说的时候,76岁的奶奶任世珍手一直不听地哆嗦着。

红梅坐在我旁边,我看见泪花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时不时地抬头望着天,我知道旁边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在哆嗦着,似乎看到奶奶现在这样她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奶奶今年76岁了,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可是却还在为了我和妹妹在忙碌着,她经常走路都走不动了,我看见她在地里做活路的时候都在爬在地上的,我和妹妹都心疼,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奶奶能一直在我和妹妹身边,我们也会一直照顾她的,不想她再下地了,想奶奶的病早点好起来。”苦涩的眼泪顺着小红梅的晓脸蛋一直往下淌。顺着我坐的角度望过去,奶奶的眼睛斜乜着,似乎半睡半醒,一动不动,但是手一直不停地在抖动着,脚上没穿袜子,青筋暴了出来,球鞋上沾满了刚刚从地来做活路带回来的泥巴。77岁的爷爷陈光怀看着面前的小孙女陈顺梅,伸出那贴满了伤湿止痛膏的手指,捏了捏小顺梅的小脸蛋,擦了擦那冻得通红的小鼻头,拍了拍她的小后背。小顺梅也懂事地回应着爷爷点了点头,爷爷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咳嗽着。

“只有一盏灯”

10岁的小红梅跟同龄的女孩子一样,也喜欢漂亮的东西,也喜欢好看的衣服,也喜欢美好的事物,她告诉我说她特别喜欢上语文课,语文老是的发卡很漂亮,是那种闪闪的,亮亮的,长大了也要像语文老师那样,每天都能有闪闪亮亮的蝴蝶结的发卡带。说到这里,一直在旁边闷不作声的小顺梅也凑合着过来了,吱吱喳喳讲个不停,好多学校的新鲜事都抢着和我说,生怕我一会儿走了没人陪他说了,这姑娘真成了精了。

正趴在凳子上写字的小红梅和我聊了起来。

“不冷吗?”

“冷。”

“那干嘛不进屋去写作业?”

“屋里只有一盏灯,太黑了,也没桌子,看不见。”

“只有一盏灯?只有一盏灯!”

当我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想进去舀碗水喝的时候,我环顾了四周,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悬在房屋半中间的一盏日光灯,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成了全家人唯一的光明。我混着泪水将一碗凉水喝进肚子里。

“我和妹妹都喜欢在院坝做作业,院坝亮点,再说也宽敞点,那样也节约点。”懂事的红梅咬着嘴唇,手不停地在怀里摩挲着。我悄悄地走到旁边去假装调试相机。

“吃了肉就有力气了”

旁边那不算大的两个南瓜此刻身上还残留着红梅身上的体温。

“我们吃得最多的菜就是它了。”红梅指了指刚刚从地里摘来的南瓜。

“怎么个吃法?”

“基本上都是煮素的,在辣椒里放点盐,那样就好吃了,平常的时候都是旁边的叔叔婶婶给我们送点粮食,地里有什么菜就吃什么菜,我和妹妹在地里种上了一些蔬菜,可是我们都背不动粪,也没有钱买肥料,所以那些菜就只能将就着吃,看起来跟我差不多也是瘦瘦的那种。”小红梅调侃道。

“ 那有没有肉吃呢?多久吃一次肉?”

红梅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唇,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就急匆匆地拉着我朝旁边跑去。

猪圈里一对儿猪正在呼呼大睡,看着它们,红梅又使劲儿咽了咽口水。看着眼前的这位10来岁的小姑娘,我很难将她和面前的这一对猪联系在一起。

“我平常最喜欢的就是它们了,每天下课后就会去地里给它们弄猪食回来,每天都会在旁边看着它们吃得高兴我就高兴,我就想像它们到过年的时候能长得胖胖的,到时候我奶奶和爷爷就有肉吃了,爷爷说吃了肉就有力气了,爷爷的病都要好得快些,那样爷爷和奶奶就一直和我和妹妹在一起了。”面前的小猪给了红梅莫大的信心。

“奶奶吃了肉手就不哆嗦了,爷爷吃了肉也就不咳嗽了,爷爷还说,吃了肉我们才有力气,吃了肉我和妹妹的肠子都要润点,呵呵。”小红梅兴奋地说道。

牵着红梅的小手,薄薄的,但是却很有力,那是生活的力量。

“妹妹最想的就是能在过年的时候能像城里人一样能吃上香肠,我现在最苦恼的就是我也没见过香肠,不晓得怎么做,听班上徐世敏说她家年年过年都有香肠吃,我准备等年底的时候去向她妈妈学习。”牵着我的手,小红梅一路畅想。

“我想读大学”

“这房子还是百把年前的了,经常漏水,而且还存在安全隐患。”村支部书记向我们介绍道。

“去年过年前我曾经找人把瓦片休整了一下,但是还是不行,一下雨的时候可苦了这两个娃娃,一晚到亮就听到盆盆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影响第二天的功课。”爷爷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咳嗽着,杵着拐杖站在堂屋中间。

小红梅站在门槛上,瘦小的身材在秋冬的迷雾中更加显得单薄,我从后面将小红梅抱下来,眼泪在眼圈中不停地打转。

“我不想爷爷奶奶走,我想他们就在我和妹妹身边,我明年就读中学了,回来的时间就少了,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们。”

“那你还想不想读大学?想不想去外面的城市看一下,走出大山?”

“我想读书,我想考大学,我想像王老师那样有闪闪亮亮的蝴蝶结。”说到读大学时,小红梅又开始小声地啜泣着。

对于连县城都没来过的两姐妹,对外面的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

“我想读大学,那里有好多书,我还能给奶奶买她最想吃的巧克力,听王红伟说巧克力可好吃了,可是我还没见过,我想读大学了去外面的城市,去大城市应该有巧克力卖。”说到大学,小红梅脸上写满了憧憬。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两朵小梅花在夜晚也在奋力绽放、、、、、、

相关背景介绍:

小红梅系正安县瑞溪镇木盆寺村六组村民,现就读于木盆寺村小学六年级,小顺梅今年8岁,就读于木盆寺村小学二年级,3岁父亲去世,接着母亲改嫁,家中只有77岁的爷爷陈光怀和76岁的奶奶任世珍,10岁的小红梅和8岁的小顺梅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一家四口人相依为命,坚强的生活着、、、、、、

作者:文玲 , 转自:正安论坛

THE END